骑着披甲的马,因为屁股颠上颠下所以不时倚着寄生。(寄生:具装战马身上保护骑兵后背的突起)仅仅握着把横刀,明光铠上那虚美的金銙(kuǎ)带。纵使生在北地,我还是不怎么耐寒。
看着眼前的隘口(狭隘的山口),那是埋伏士兵好地方,特别适合放箭。看如今的朝堂形式,我也知道离死不远了。毕竟皇帝怕我了。奉旨和亲?我看只是借口罢了!
既然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
“停下休整!”
“是,大帅!”
已对此生做个总结,至于这本书的取名……轻拂胡须,仰头凝视天空。铜制的面铠,轻飘的白穗。想来,我也活不成了。
凝望山谷间的羊肠小道,感叹那百鸟在雪的囚笼还是不归巢,刚才那路上那淡淡地血腥味会是你吗?伏兵都在山涧和山峰了,而我只有京城里仪仗队的花架子!在心中轻声问道:陛下你会是下一个炀帝吗?”
“大帅,请您歇下。”
一旁我的心腹亲兵说道。
“小赵,大帅我有一件麻烦你了。”
“赵铧定当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”
“小赵,现在我们去和亲,又不是再去打仗。没有那么严重。不过气势很好。去寻纸笔来!”
“是,大帅!”
打发走了小赵,又是孤身一人看雪。不由感叹:朔风寄雪于铁军,铁军覆雪赴死地。
征夫几可归故里?只怕埋骨苦寒地。
透过面铠,仰头看天。朔风又飘,雪似雾,遮住了前方的视线。风急雪片阔,石冻马蹄脱。
“大帅纸笔来了!”
“小赵,留下碾墨吧!”
“是!”
“殿下怎么样了,小赵?”
“报告大帅!公主,还是老样子!不吃不喝!”
“小赵,说了多少次要叫殿下,要不哪天被礼官抓住了,可有你罪受的。不过这么冷的天,饮食也不由得她。”
“是,大帅!不过大帅要纸笔做甚?”
“给我家夫人写信。”
“哪位夫人?”
“我只娶过一房,也只有一位夫人。”
“我还以为大帅这种级别的都有个十房八房的!”
“的确,像我这样的官都是三妻四妻,只是真正能过日子的姑娘可不多见喽。所以到如今我才只有卿芸一房。”
“大帅,能过日子的不是多了去吗?”
“好了,小赵还是送你一首诗吧!”
“谢大帅!”
“男儿立志闯四方,心悲身伤不可言。
纵得千娇百媚生,莫忘贫时糟粕妻。”在书上用蝇头小楷飞速写下,交给了小赵。
另外又写了一封信给李卿芸,写了遗书安排云云。又好好劝慰她云云。
至于灭九族我倒是不用担心,因为和亲队伍是被“穆雅”屠杀的,而大晋则是要发动珍对这个国中之国的战争吧!
一场嫁祸的阴谋,想来这招是宰相萧绝涩的主意。
想来剩下的时间,足够我回忆我名为刘奕博的一生了!写完信忽觉体寒,也对雪失了兴致。
“营帐搭好了吗?”
“阿嚏!好了,大帅!”
“好,我们回去。”
“呜呼,呜呼”
北风似刀片削着我暴(pù)露在外的皮肤。风掣(zhì)红旗冻不翻,这红旗已冰了。
夜伴着酒的温柔乡,在胡琴、琵琶与羌笛的合奏声中,我的心境更加悲凉。
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,没沾酒的我竟然晃晃悠悠走到了公主的凤辇(niǎn)前的大帐内。
“是刘节度使?”
“末将刘奕博拜见殿下!”
“要是来劝本宫进食的,你可以下去了!”
“不是,在下是劝殿下回去的!”
“哦?本宫虽然知道和亲是缓兵之计!但本宫的行程,你这个安西节度使,还是无权耽搁地…………好了你们退下吧,有些事些本宫要和刘节度使单独谈!”
侍女们:“奴婢这就退下!”
“殿下是在糟践自己!”
“本宫也是在糟践你。如果当初你当我的驸马就没有如今了!”说着她任由泪在留。
“如果刘某当了驸马就不可能成节度使,也不可能娶到卿芸。”
“所以你只要那个贱人?好吧,你现在和当驸马有什么不同?不还是只娶了一房吗?”
“在下告退,既然公主无心回去,我也打算等死了。”
以狭隘的山口凝望天空,就写为隘口凝空吧!
赠有缘人。
在此记下名为刘奕博的一生的书, 就丢在大晋境内吧!
携着我所剩的全部干粮,走出帐外!把书塞在雪下。
“叮当叮当”
身上的金属甲片起伏,而又发出悦耳的声音。对此我只能说,“此处最不映景”
狡兔死,走狗烹!这是作臣子悲凉。莫忘生于忧患,而死于安乐吧,皇帝!我不负你什么!
正欲转身归帐时,忽听闻,小赵和一众部将:“大帅,大帅,大帅……”
“都回来歇息吧!小赵你留下,我还有事给你办!”
“末将领命!”诸位都尉,齐声道!
“大帅交给在下什么任务?”
“带上(安西)四镇的人把这张本帅刚画的地图送回去,顺便帮本帅把这封信送到夫人手中!”
小赵是颗好苗子,不能让他瞎在我手上!
“末将领命。”
又 拍了拍他的肩,目送着一队人马远去!
我也该走了,赴向死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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